纸张并不是什么独特的东西,但生活中没有了纸张,也会让我们不知所措。自从蔡伦发明(一说改进)了纸,中国人就掌握了这样一种“黑科技”,我们的历史比这个星球上所有的国家都记载得清楚。
而随着技术的娴熟和工业的发展,纸张慢慢的变成了“上得厅堂、下得厨房”的百变金刚,纸张的来源和类型也“千奇百怪”。
假如你去过云南的西双版纳野象谷,或许就可以买到各种大象粪便做的纸,担心这种纸太重口味?实际上大象的粪便不仅没那么臭,反而还有一股青草的清香。怎么说呢,可能跟牛粪的味道有点像?
是的,你没看错,作为世界上最大的陆生动物,大象一天要吃超过 200 千克的草料,拉出来的粪便就有 100 多千克,而大象又是群居性动物,如此巨量的粪便,能够说是“加量不加价”。所以在一些大象较多的地方,如泰国、斯里兰卡等地,都有象粪做出来的文创品。
其实不光是大象,咱们的国宝大熊猫的粪便也可以造纸。大熊猫的体形不如大象,拉出的屎重量自然也“略逊一筹”。陕西有个蔡侯纸博物馆,就尝试过用大熊猫粪造纸,还琢磨出了什么季节的熊猫粪便做出来的纸更好。春夏季竹子嫩,熊猫拉出来的粪便相对软,不能用,秋冬季熊猫吃的是老竹子,这时的粪便才是造纸的最佳选择。
除了大象和熊猫,理论上很多草食动物的粪便都可拿来造纸,这种纸有个好处,就是环保且富有创意。屎本来是无用之物,放在大自然中倒也就罢了,在一些动物园或动物繁育保护的地方,就成了“铲屎官”的噩梦,现在废物利用,做成了纸张,相信任何一个游客看到了,都会有种想买的冲动,毕竟,谁会拒绝有文化的粪便呢?
原理其实还是要回归造纸原料的核心要素:植物纤维。中国 17 世纪工艺百科全书、著名手工业巨著《天工开物》中就记载,当时造纸的主要的组成原材料是竹子和树皮,所以造出来的纸就叫竹纸或皮纸。无论哪种,都是将含有大量纤维的植物捣碎后,来加工处理重新结合。你可以把植物纤维想象成无数条有韧性的丝线,而这无数条丝线交织形成的网状结构,就构成了纸张的“筋骨”,纸张因此具有韧性。
我们再来回顾一下《天工开物》中造纸的过程。以竹纸为例,每年芒种时节,要将还没有长枝叶的嫩竹子砍下,截成几段后放在池塘中浸泡一百多天,然后取出用木棒敲打,再用水冲洗。这时候,竹子表面的粗壳和青皮就脱落了,这样的一个过程就叫杀青。对,现在的那个“杀青”就是从这里来的。
杀青后的竹穰用石灰调成浆抹上,放到锅里煮上八天八夜,再过一天后取出来洗干净。洗干净后的竹麻用柴灰水浸透再放入锅里,铺上稻草灰后煮沸,挪到另一个锅中,再用柴灰水淋洗。反复几次,十多天后,竹麻就会腐烂发臭,将它捣成泥状,这时候,就基本制得了纸浆。
再往后,就是用抄纸帘在纸浆中不断往复让纸成型的过程,压实烘干后,一张纸就成型了。
有了上面的经验,常年造纸的人就不难联想到,用植食性动物的粪便用来造纸了。
这些动物吃的植物中含有大量的植物纤维,最主要的就是那些支撑植物的茎部,几乎不会被消化。这部分食物在动物体内起到帮助消化、促进胃肠道蠕动等作用,而在消化系统的作用下,这些植物纤维遭到了破坏。所以我们正真看到大象、熊猫甚至是牛的粪便,就好像消化不良一样,里面有很多类似于草的物质,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毛团。
可以看出,粪便造纸,实际上就是把我们传统工艺造纸对植物的软化、破碎的过程(也就是对植物纤维的重组过程),通过动物的消化道实现了。
除了用屎做的纸,我们看的绝大多数书,使用的纸也都和植物有关,如木材、芦苇、竹子,以及回收的废纸。买书的时候,我们更多地会去看作者、内容,常常忽略了做成书的纸,但纸张却又的的确确会对书籍的携带、保存,以及最重要的读者阅读感受产生很大的影响。
首先来看最被嫌弃的一类纸——轻型纸,很多读者不喜欢这种纸,认为用这种纸是出版社为了减成本、多赚钱的奸商行为。
实际上,轻型纸可以看作是胶版纸的一个分支,全称叫轻型胶版纸。而胶版纸是大多数图书所使用的纸张,伸缩性小,表面的平滑度较高,对油墨的吸收也比较好。
但相同克重的书,使用轻型纸会比胶版纸更厚,也更松软,纸的表面相对于一般的胶版纸而言会更加粗糙。但有时候这种纹理感也会让人喜欢,就像陶瓷里的粗陶制品,略带粗糙的质感给人一种古朴和手工打造的感觉。轻型纸对读者而言的优点是便携,以及使用起来更便捷,价格这一块也更加亲民。另外,一般轻型纸纸张偏黄,反光度较弱,长时间阅读也不会让眼睛疲劳。
而对于出版社而言,除了受使用习惯影响,轻型纸也可以让较少的内容产生更厚的效果。使用轻型纸固然有控制成本的目的,但毫无疑问,厚薄对于一本书的美感所产生的影响也是不可忽视的。
不同内容、不同目标读者的出版物,都会有相应的适合纸张的种类,很多时候不能简单用好坏来衡量。
学生的教材大部分会用本白胶版纸,没有添加增白剂,颜色略微泛黄,因需要考虑孩子的用眼健康及书本的耐用性。
追求品质的书会使用纯质纸,看到这一个名字质量差不了,相当于高档次的胶版纸,摸上去的感觉很丝滑,只不过价格也会让很多出版社望而却步。
摄影图鉴类一般会使用铜版纸,可以更好地还原图片的色彩,但在灯光下看会有非常严重的反光。
立体书及图书的封面常常使用卡纸,因为看起来更“挺”,效果更好,而卡纸的特点之一就是一面光滑,一面略粗糙。
不同纸型的对比,从左到右依次为:轻型纸、纯质纸、白卡纸和铜版纸,其中铜版纸反光严重。图片来自:何况
此外,报纸一般用特定的新闻纸,看起来虽然粗糙,但价格实惠公道;期刊或者有些宣传册常用轻涂纸,可以看作是更薄一点的铜版纸,节省成本的同时不至于看起来效果太差。
每种纸张都会有自己适合的地方,只要是正规出版社的出版物,只要是对内容有一定追求的出版物,都不会因为节省一点纸张成本,而让做书的“前功”尽弃。而且,专业技术人员(也就是出版社的编辑)的选择,往往比普通人更有效,所以大家大可放心,市面上我们能购买到的大部分书籍,使用的纸张都是很靠谱的!
不同的材料做不同的纸,不同的纸又做不同的书。或许你是受到世界读书日的感召,才从落灰的书架上找出一本书来翻的,但要知道,你能摸到的每一页纸,都是造纸工人(或许还包括大象和熊猫)、印刷工人、编辑的心血,记得有空多看书!
[1] 大象便便来造纸?环保又精美的文创产品你了解吗.云南省文化和旅游厅.
[2] 用大便当原料的泰国造纸术,每天都在忙着煮大象屎. 中科院物理所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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